| 
 
     
- 积分
 - 2460 
 - 威望
 - 970  
 - 金钱
 - 5  
 - 阅读权限
 - 80 
 - 性别
 - 男 
 - 来自
 - 河北 
 - 在线时间
 - 1 小时 
 
  | 
15#
 
 
发表于 2005-11-18 17:22
 |  只看该作者
 
 
 
  
(十五)爸爸的音乐盒 
  七月底我爸从上海出差回来变的有些暴躁,我妈说大概是天气太闷热的关系,而我哥却说上海那边出事了,我爸与人投资的那栋楼房缺了一个证,建不下去了,这意味着他们投进去的资金将无限期被套牢。 
  我爸早年是建筑包工头,后来开始接触房地产,也就是炒房子,近年来与人集资在上海炒“烂尾楼”。 
  晚上我爸约了合伙人吃饭,那天没回来。 
  一个星期后我收到吴慰的短信:“出了你家的大门,向左走100步,直走200步,再向右走120步,就可以看到我。不见不散。” 
  我没去。 
  第二天我又收到他的短信:“出了你家的大门,向左走100步,直走200步,再向右走120步,就可以看到我。我已经等一天了。” 
  我仍然没去。 
  第三天短信又来了:“出了你家的大门,向左走100步,直走200步,再向右走120步,就可以看到我。我已经等2天了。” 
  我终于去了。 
  “你回去吧。”我看见他站“小雨冷饮”门口的太阳伞下,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 
  “我带你去玩。”他说。 
  “不去!”我转身要走。 
  “那么明天吧,我还在这里等你!”他的皮肤明显地黑了许多,看来他的心也被晒黑了不少,铁了心了。 
  “非要这样吗?”我有气无力地说。 
  “是的!” 
  “好,我去!”我如壮士断腕,我妈多次教育我为了我哥的仕途万不能将这位我哥领导的领导的公子得罪。 
  我们来到江心屿,八月的太阳很毒,温州俨然是一片热土,所以岛上没几个游人。 
  “去划船吧。”我说,以前我爸很喜欢划船。 
  “恩。” 
  因为生意清淡,租船的老板正在藤椅上打瞌睡。 
  “喂,租船。”吴慰用扇子戳了一下他的手臂。 
  他醒了,“噢!租船?一小时五十。” 
  “给,再来两瓶水。”吴慰把钱付了。 
  我们上了船,面对面的坐着,沉默着,像两朵被太阳晒焉的荷花,在水上飘着。 
  不久岸上的船老板拿着喇叭话筒机械地喊着:“19号请回岸,19号请回岸。” 
  “我们是19号啊,一个小时过了?”我问。 
  “别理他。” 
  喇叭又叫了:“19号时间到了,请回岸,请回岸。” 
  “我不想回去。”我说。 
  “那就不回去,啊。放心有我呢!”他安慰道。 
  船老板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在喇叭嚷:“你们到底回不回来?” 
  吴慰拿起船桨往外划。 
  船老板已经抓狂了:“你们他妈的回不回来,这对狗男女!……” 
  我们在水上飘了一个下午,回岸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 
  “你们他妈的总算回来了?”船老板额头的青筋都出来了。 
  “给!”吴慰递给他几张百元的钞票。 
  老板接了过去,道:“你们慢走,慢走。” 
  “真俗!”稍微走远点,我说。 
  “是啊!他真俗。” 
  “俩个都是!” 
  “我们去吃老麦吧。印度人。”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头。 
  “恩。” 
  我们到了人民路的麦当劳大概是晚上6点半,里面已是人山人海。 
  “就算买到了也没位子。”我说,示意走人。 
  “谁说的,来!”他拉着我走了进去。 
  “啊慰,这儿。”一个男生向我们挥手。 
  “这是我朋友啊辉。”他替我介绍。 
  “你是玛丽吧?我常听啊慰提起你,老提。”这个叫阿辉的男孩说。 
  “闭嘴,走!”啊辉被他撵走了,我们坐了下来,发现桌上摆满了食物。 
  “你怎么这么对你朋友?没人性!”我有点看不过眼。 
  “他是来替我们占位子的,我们来了,当然要走了。”他倒觉得坦然。 
  “这些吃的也是你叫他点的吗?”我指着前面的食物问。 
  “是啊,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叫他都买。” 
  “你真俗!” 
  他搔搔头,道:“我也觉得有点。吃吧。” 
  吃好饭,他提议去唱KTV,我叫服务员把剩下的食物都包了起来。 
  “不要了吧。”他欲阻止我。 
  “能吃就不要浪费。” 
  “好吧,那给我拿。”他接过袋子。 
  接着我们来到“天上人间”,原来他已经定好位了。迎宾小姐带我们进房间。突然半路杀出一个男服务员。 
  “先生,我们这里谢绝客人自带食物。”他看到了吴慰手上的食品袋。 
  “闭嘴!”他摸出一张百元,递给他,男服务生便走开了。 
  “这袋老麦还真不便宜!”我说。 
  我们进了房间,吴慰问我唱什么,我说我点他唱,他说好。 
  他凑到电脑前,一看目录,说:“怎么你点的都是老同志的歌?换点有时代气息的吧!” 
  我说:“这是爸爸的音乐盒。” 
  他没说话,拿起话筒: 
  “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他到了高音部分整张脸都扭曲了,但还是拉不上去。 
  “你这是糟蹋艺术。”我说。 
  “但我成就了你。”他在话筒里轻轻地说,我感觉心被敲了一下。 
  我们走出天上人间,他跟在我后面。 
  “我送你回家吧。”他说。  
  “以前我们一家人出来唱歌,我爸总是会去买炒栗子带回去给我吃。”我说。 
  “那我去买,你等我。”他主动请缨。 
  我在天上人间的门口等了很久,但他没来。 
  这时候我听到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到近,再渐渐消失在空气里。我突然感到了害怕,朝他离去的方向跑去。  
  “你跑什么?”身后响起他的声音。 
  我转身,看到他扬扬手上的袋子,“第一桥的炒栗子今天卖完了,我去了别处,所以久了一些,你真狠心,丢下我想跑。” 
  我走向他,突然感觉到眼泪要来了。 
  “你和我好吧!”我说。 
  “好是什么概念?” 
  “做我的男朋友!”我抬起头看着他。 
  他微笑,说:“不行,你会后悔的!” 
  我略加思索,道:“我想我不会的,不会的!” 
  “你会的!以后孩子们问起来,是爸爸妈妈是谁向谁求爱的,如果我说是妈妈,你不后悔吗?” 
  “你……”我感觉窘迫难当,低下头。 
  “所以让我先开口,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恩。”我点头。 
  他紧紧地抱住我,糖炒栗子滚了一地。 
  这一刻我需要他的怀抱,这一刻他让我感觉他什么都可以为我做,什么都可以满足我,什么都可以给我,就像我爸爸一样,这一刻我爱上了他。 
  这时候我对任何一个能给我关爱的男人都是没有免疫力的。 
  一个星期前我爸去合伙人家吃饭的路上出了车祸,谢世人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