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新闻] 地方党委换届后 副书记们去向何处

日月光

地方党委换届已基本结束，被精简下来的各级副书记去了哪里里？他们心态如何？另一方面，也有专家提出，如果「减副」改革能成爲预算改革的一个契机，则善莫大焉。" w  u1 K% k2 P% `7 \

5 ~7 m* v. t0 c  |+ M7 J' @减副后正常运行/ c( S. I  Q1 @5 N; `8 K! i, h9 I1 a
5.35.249.64# o0 u2 l- ^5 F5 Q. J: ^
南方周末报道，6月28日，随著山东省委常委的集体亮相，持续近10个月的地方四级党委换届工作基本结束。人在德国 社区7 _4 ~% P( r2 v+ B- s
- S" P$ \. ]4 c
此次地方换届，自始至终贯穿一个思路：「减副」。这是本次地方党委换届的最大看点。
' E8 V. _, }3 A6 S$ |: n3 i& [# l9 d6 V# @8 h$ {% h) _
该报曾指出，这是一场「对折式」改革。公开资料显示，全国省级党委共设67名副书记，比上次换届时的158名减少91人。目前，被精简后的副书记们纷纷离开原任岗位。
7 Q1 Q' F) l$ `- i4 X0 e+ \4 @0 \+ r7 c7 d( L  o
以浙江省爲例，四级党委，几乎每级都实现了「一正两副」的配置。浙江方面公布的统计数字显示，今年2月中旬，浙江省90个县(市、区)委共减少133名党委副书记。
/ E4 y+ {; x* t1 I
$ p# r3 M1 Z4 {& W* `# |. `; H人在德国 社区2007年6月16日，浙江省委新班子亮相。在2006年初的省委副书记中，只有省长吕祖善和原政法委书记夏宝龙留任。+ l! {2 J. C; g

- ^7 w" M: _- P5 K2006年11月，原省委副书记乔传秀进京担任全国总工会党组副书记，2007年2月，原省委副书记周国富担任省政协主席，另一名副书记梁平波则担任政协副主席。  ?* \3 e- ]6 O

& {( x% j. E3 u人在德国 社区省会杭州，2月13日，当地的市委就进行了大调整。原杭州市委常委、萧山区委书记王金财升任专职党务副书记。
6 R/ ^9 y6 K& L9 m. x4 \5.35.249.643 B4 g& I4 F$ h6 |6 ~& [, m9 G0 a
原有副书记中，除纪委书记叶明继续留任副书记外，2007年初尚还在任的另4位副书记孙忠焕、蔡奇、于辉达、朱报春，除市长蔡奇外，均退出副书记序列。
4 x9 f5 e5 j, r$ ~$ X; ]0 m) y  s7 q9 N3 T1 `* z1 F: A$ I
原杭州市长孙忠焕转任杭州市政协主席，朱报春转任市政协副主席，而于辉达则担任杭州市人大副主任。
2 }& `. Y- b& `6 D3 L+ J$ s* I7 |, {5 x* F$ o  {5 u
「接轨大上海、融入长三角、打造增长极、提高首位度」。7月27日，杭州的中共党代表们审议通过了《中共杭州市委关于制定杭州市接轨大上海、融入长三角、打造增长极规划的建议》。人在德国 社区5 T" @4 \9 I8 M8 T* H& }
3 ~; G! M3 ^; s. h: M  J. r, b  M
新的杭州市委已正常运作。这已是半年来，这个新诞生的市委召开的第二次全体会议了。% O  N5 g, J- \" \/ {* x. F- v
  {) y. C- H0 H5 b7 A! A" T
与以往不同的是，在常委会之外，党代表们的权力获得更多尊重，面对将会影响全市数年的大型规划，他们获邀分组讨论，对这一建议作出了表决。6 T  l' Q% r! Z& m) P0 _8 i8 a) ~

8 M6 m6 r+ {8 v% _+ M9 T「这是党委决策的巨大改变——由少数人到多数人，由主体多元变成了集体一元。」浙江省委党校教授郭亚丁说。随著全国各地四级党委换届的顺利结束，新的体制正在探索中逐步建立。4 \. |& u* Z$ P& l

& V- I% |/ }; \! i3 v( Z- Z: M副书记的感受人在德国 社区; f; k7 w" e* N3 I# Z/ O; D
  _# h& j% U( m
而随著机制的调整，另一种担忧也出现。
9 `3 R; N( Y+ b$ p; ~8 C5.35.249.64
- Y* ~9 ?* R" U( n1 \人在德国 社区浙江省委党校一位教授对南方周末记者表示，在以前，常委和副书记，副书记和书记之间的界限幷不明显，相互间的交流仍能畅通。副书记职数减少后，常委、副书记和书记之间拉开了距离。
7 m2 Y2 _. o; r& @6 Z  L( \1 l
/ C9 y' Y, |( i) Y这位教授认爲，在「一正二副」模式下，身爲「一把手」的党委书记对常委的晋升有著非常大的影响，一旦失去合理制衡，书记可能会越过两位副书记直接对常委施加影响，从而造成党委书记权力更大更集中的局面。5.35.249.64  a/ M5 E9 T9 C
7 x2 z& ^5 P. r
「这确实很值得研究。」郭亚丁对南方周末记者说。按要求，换届后，常委班子可设一名专职副书记。可是「专职副书记」的责任界限，中央文件里只有一句话，「可协助书记处理日常事务，受书记委托负责其它工作」。由于没有更多细则，在实际执行时，专职副书记很难独立开展工作。: x8 ?3 f$ U5 y) L' P( d  o  S
' C# h4 z' n' v& }% T. m2 r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我要干什麽。」浙江金华某县一位留任的专职副书记承认，「减副」前，他分管政法委，职责明确，换届成了专职的党务副书记后，却变得困惑。「好像什麽都能管，却什麽都管不了。」
3 D! E6 p, ^& i% U1 {
5 a' d% [4 A" N' Q7 ?+ z3 {, s, c) c5.35.249.64「协助书记处理县委日常事务」，这在过去是常委兼县委办公室主任的工作职责，如果副书记来管，很容易沦爲正职书记的「专职助理」或「大秘」。2 Q  Q+ h" J; F& f* |
; T% d: }7 l- m& p
而「受书记委托，负责有关工作」，又缺乏明确的职责范围界限。自己能否接受委托，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书记的个人意志甚至是私人关系，随意性增加。+ W  f6 n! e3 m0 ?8 Y, N; Q
5.35.249.647 ]4 x9 R$ U# X0 |" d4 D8 V9 F
这名副书记对南方周末记者表示，在同事眼里，自己成了党政正职之外排名最高的「第三把手」，比降爲常委或到人大、政协等机构任职的同事幸运不少，但他却感觉自己的位置有些尴尬。5.35.249.64  I% G$ G. F3 Z; A4 B* q  E
- Y. o' ?3 ]7 f4 b
一个例子是，作爲经济发达的著名县级城市，该市书记经常外出，这也给他出了道难题。按规定，书记出差时，作爲专职的党务副书记，应代书记处理党务，但他却觉得很难这样走，「担任副书记的市长比我排位靠前，总不能我主持吧?」  C( }0 B& ^/ |4 B9 I5 i- I% Y
4 f1 t  v  C1 a  g0 M5 ~
《了望新闻周刊》记者在广西调研时也发现类似情况，该刊发表的文章称，「在新的分工下，有相当部分的专职副书记成了‘书记助理’，与党委秘书长、县委办主任干的活差不多;有的专职副书记成了‘打杂书记’，什麽活都干、什麽事都管。从另一方面看，又可以理解爲什麽事都可管可不管，显得有些尴尬。」: l" w+ k6 x, d# m( ?- C+ ?
5.35.249.64! o1 _1 |. _) t3 B/ }5 @
郭亚丁曾接触很多党政官员，他承认，权力过于集中的现象肯定存在。但他认爲，这只是「个别」情况，可以通过「重大问题由常委会或全委会票决制」等程序性的配套制度完善。只要对权责清晰界定，在制度上进行规范，问题就应能解决。
/ N5 c; [* \% ]8 x( o$ c% \% x5.35.249.648 T# E" \# q/ @) x  @/ G$ \
副书记们流向哪里里5.35.249.64- A' J( z& B: W& l5 o

4 _1 P% Q! ], y2 B! q# \人在德国 社区郭亚丁和多位研究者普遍关注的问题是，党委「减副」，直接压缩了县乡两级基层干部升迁的空间，是否会挫伤他们的工作积极性。「特别是乡镇一级，以从政爲职业的人很多，减少副书记，就等于减少了他们的希望。」
2 p1 R' x( x" T. J5.35.249.64
- T2 o& R$ ^( r" r已转任县级市政协主席的李杰(化名)完全同意郭的看法。今年1月，他刚刚从副书记任上退居二綫。5.35.249.644 x+ P% p7 w  {
! ?  _8 u- E- c7 I8 J' @
李杰举例说，按制度规定，如果他坚持不退，一旦升任县委书记，就能成爲地级市的市委常委，属副厅级干部，退休时一般会享受正厅级待遇。而一旦转任县政协主席或人大主任，退休时一般只能享受正处级待遇。人在德国 社区2 R3 d, s3 b, A0 F
8 Y+ o% N3 e) T' e* a9 I
「说实在的，我是真不想退。」李杰说，无论是从政治前途还是退休待遇考虑，他都曾心有不甘，但换届前，上级领导多次找他谈话，「让我们把机会让给年轻人」。这对李杰有所触动，他说，这符合升迁规律，自己毕竟已经52岁了。
- O- Q& s7 _) O7 X# Y& `; u, S2 t; }* P. c
和他一样，另一位转任人大主任的副书记，也已超出50岁，已无升迁机会。「我们只能服从组织决定，也必须服从组织决定。」5.35.249.641 c( d5 n5 R. m2 ?7 Z

$ ~! n8 O8 o# N) g+ n李杰说，县级以上被「减副」后的副书记，往往年龄都已过大，除部分适龄的干部被交流外，大部分或转任人大政协，或直接退休，「减副」工作看起来幷不复杂。
& B) t" t7 [$ y$ Q! {
# h( x- V4 \3 `3 x( E1 D! o人在德国 社区但换届后被「减」掉的县镇两级副书记们，往往正是年轻的干部，且都是从相对优秀的干部中选任，在业已饱和的人事下，很难再进行安排。
" y; D9 u$ Q( G2 Y" f5 V* k5.35.249.64
1 r1 V6 B7 a, x3 R' ?- f1 W爲了缓和矛盾，各地方不得不采取各种变通手法，安抚这些尚年轻的乡镇副书记们。( P2 N+ z% e; F. |  ]2 n) Y, Z
, P0 t% y2 H% s" M3 A  @
一种常见的方法是，由于中央只要求党委班子必须「一正两副」，但对县直机关设多少局长幷无刚性要求。除部分副书记升调转任人大、政协外，大部分副书记们最后都得以升调，改任县直各局的副局长。6 O, I" K# R4 |; {* N
人在德国 社区2 S0 d3 }9 A) k( E$ n# H" n
这是一种相对使用比较多的办法，「我们这被减掉的3个副书记，除一个调任别的乡做副乡长，其它的都当了副局长。」浙江温州的一名镇长说。0 M$ K# j, v, |( u
" [' X% R; h! d
另一种方法则是以加「括号」的方式，安抚被「减」掉的干部。「被直接减掉的副书记，县里一般都会给他加括号，注明享受‘副科级待遇’。」这名镇长说。' h: `6 r' i) M" T) A6 X# s
+ w! {, x  s$ h4 P- a( D5 S
关于「减副」的敏感性，在省一级党委同样存在。要求匿名的浙江省委党校一名教授说，按规定，党校校长往往由同级党委副书记兼任。但这次浙江省委党校的校长，却由分管组织部的省委常委兼任。而坊间之前则认爲，这位常委应该成爲省委副书记。+ t$ b. W3 `" ~4 ~' S

* ^3 n) B2 g8 _7 S$ E7月10日上午，新校长走马上任。在省委党校副处、副高以上人员参加的会议上，当著在座教授们的面，省领导当场和新任党校校长开了个玩笑，「你现在享受副书记的待遇啦。」
% l2 J2 X" e$ d6 r5 ?人在德国 社区' |# a2 A9 V- \1 A- E( `  u
中央党校一位教授在接受南方周末记者采访时曾表示，改革必须考虑受损者的利益，具体到此次地方党委换届，政策设计者也确实充分考虑到了受损者的利益，爲副书记们保留了尽可能大的体制内利益。) F9 A+ a, n* R6 t4 r

% w: d; M6 w8 Q+ ]  d也有人指出，应该尽量避免其它机构的膨胀，比如政协的副职可能因执政党「减副」而增加，比如一些政府机构的副职依然很多，国务院个别部委的副职甚至高达十几个，政府的「减副」确实是需要考虑的问题，但这又取决于政府职能的深层调整。
8 r( Q$ y# J3 _; t  p" ~6 q3 u- u- S' [- x  ]& P; Y
「改革方向已不可逆转，」上述浙江省委党校的教授说，「先是常委会，然后是全委会。先是党内民主的扩大，再转向更大范围的民主。这一定会成爲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