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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发表于 2005-12-9 1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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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我是一顶草帽 
 
  夜幕低垂,经历了又一次求职失败后,宁凡又累又饿,独自穿行在寂寞的城市。都市的夜空如此的美丽,璀璨的霓虹灯下,归家的人儿行色匆匆,擦肩而过。 
  酒店门前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轿车,西装革履的绅士小姐们神采飞扬,莺歌燕舞。远处,昏黄的路灯笼罩着一种甜蜜的伤感,一个乞丐蓬头垢面,跪在那一片光影里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样。脖子上挂着一个大纸牌,斗大的字歪歪扭扭,写着“球助”二字。面前还放了顶破帽子,零零星星的躺着几枚硬币,一枚角币从那帽子的破洞中探出头来,摆出一个前所未有的POSE。 
  宁凡缓缓地走了过去,默视良久,那乞丐期待中的大钞迟迟不见踪迹,梦想破灭,抬头看了一眼宁凡,翻了翻白眼,轻蔑地撇了撇嘴,又低下头不动了。 
  扑通一声,宁凡同乞丐并肩跪下,那乞丐骇的一惊,险些晕厥过去。楞了半晌,慌忙膝行数步,双手合拢,牢牢护住那顶金帽。转了头,小心翼翼的问道:“兄弟,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跪我。” 
  “可否借牌一用。”那乞丐抬起头,用迷芒的眼神看了看宁凡。 
  宁凡不再说话,膝行绕至乞丐面前。那乞丐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张大了嘴,声音颤抖着,“你......你要干什么。” 
  “嚓......”一声脆响,乞丐胸前的纸片一分为二,“球”字少了王字旁。 
  宁凡点了点乞丐的前胸,“‘求’字这样写才对”...... 
  那乞丐绝望的望了一眼胸前的纸牌,突然声嘶力竭地大叫起来:“你神经呀,你管我怎么写......”一闪眼,看见宁凡伸手向怀里摸着什么,张大了口,后面的话硬生生咽到了肚子里,脸上写满了恐惧,一幅任人宰割的神情。 
  宁凡缓缓地从怀里摸出一只水笔,就着昏黄的灯光,趴在地上,狠狠地写下四个大字:卖身求职。接着他举起那张纸片,冲那乞丐微笑。 
 
  乞丐一颗心几乎跳出了嗓子眼,只待时机成熟,“抢劫呀......”三个大字就要破口而出。却见宁凡摸出一只水笔。顿时松了一口气,抹了一把冷汗,颓然坐倒在地。 
  两人重新跪成一排,相互望了一眼,不约而同纵声长笑。 
  宁凡端详着乞丐,那是一张很稚嫩的脸,东一块,西一块浮着圬垢,头发乱蓬蓬的遮住了半边,半只眼睛亮晶晶的。 
  乞丐一报拳:“普天之下皆兄弟,我站不更姓,坐不改名,姓刘名忙,刘忙是也。” 
  宁凡苦笑着报一报拳:“流氓是吧,我姓宁名凡。”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来自来,去自去。不过一匆匆过客。” 
  “为何沦落至此”...... 
  宁凡竖指向天,耸耸肩:“问它。” 
  刘忙顺着宁凡的手指望去,天空一轮明月,大如巨轮,冷冷地笑...... 
  远处,邮电大楼的钟声骤然响起,“铛......铛......铛......”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里仿佛都回荡着雄混低沉的钟声。 
  “八点了,不会有生意了,收工。”刘忙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扭了扭脖子,捞起地上的破草帽,一倾,那些钱碰撞着滚落,发出悦耳的声音。刘忙在手心里掂了掂,顺手扣上草帽。 
  “我是一顶草帽,帽帽帽帽帽帽......帽帽帽帽帽帽...... 
我是一个坏蛋,蛋蛋蛋蛋蛋蛋......蛋蛋蛋蛋蛋蛋......”歌声渐远,刘忙的身影融入到一片苍茫的夜色中去了。 
 
  第二天,宁凡早早地来到酒店门口,远远地,看见刘忙垂着头跪在老地方。宁凡一声没吭,紧挨着刘忙跪下,把精心制作的牌子挂在胸前。 
  “good morning,早安,凡哥......别来无恙否?”刘忙怪声怪气地说,声音拖的长长的,眼睛却始终看着地上。 
  “看什么。” 
  刘忙伸出一个手指,指着面前的地,说道“其乐无穷”。 
  宁凡顺着那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什么也没有呀”。 
  刘忙失望地摇摇头,用低沉而神秘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蚂......蚁......亲......嘴......呀......” 
  宁凡睁大了眼睛使劲看,果然有两只小蚂蚁伸着触角来回摩擦。 
  “这只是你,这只是我。” 
  ...... 
  “我这只是公的,你那只是母的。” 
  ...... 
  “长夜漫漫,生命轮回,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宁凡,开心点,别老跟闷葫芦似的不说话。” 
  “我和你不一样的。” 
  “什么一样不一样。” 
  “男人一下跪,就什么也没了。” 
  “错,男人生下来顶天立地,上跪天地,下跪高堂。我娘在南方,我跪我娘。” 
  “对,我们是在观赏风景,只要不开口,不是乞讨。” 
  两个人缩着肩看蚂蚁,眼前一双双腿走过,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长的腿、短的腿、细的腿、粗的腿,高根鞋、平底鞋、旅游鞋、步鞋...... 
  噗的一声,一枚硬币落在了草帽里。 
  噗的一声,又一枚硬币落在了草帽里。 
  ...... 
  宁凡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碗,空空的,张着饥饿嘴巴。 
  刘忙摇着头,转了很大一个圈,“子曰: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抓起一把草帽里的硬币,叮叮当当撒入宁凡的空碗里。“快中午了,收工。” 
  酒店门口,一辆宝马缓缓地停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打开车门走出来,甩手把钥匙扔给门童。转身望了望,象是发现了什么,厌恶地皱皱眉头,一抬手,两个别着警棍的保安飞快地跑出来。中年人说了句什么,一指远处路灯下的宁凡和刘忙,两个保安撒开脚丫子跑了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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