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乳房 ( ZT)

没有乳房 ( ZT)
北方雪人作品　　　　　

二十三岁的我原来拥有乳房，由于乳腺癌，一年前在一张冰冷的手术台上丢失。
两只可爱的乳房，就这样离我远去了。
我的男友人好，我住在医院里，父母不在身边，无人照顾，他便亲手为我烹调一日三餐，又亲自送来。每每黄昏，所有的同房病人，所有的医护人员，都能看到他细心温柔地喂我吃饭。
我吃一口，问一句：“你是否依旧爱我？”
他喂一口，答一句：“专心吃饭，不要分神。”
我再吃一口，再问一句：“人家都说，二十三岁之后的女人，青春已经不在。”
他再喂一口，再答一句：“好好吃饭，养好身体，依旧青春。”
我吃完最后一口，最后问他：“没有乳房，我是否还是女人？”
他想喂我最后一口，发现已经没有饭了，就笑，说：“明天你就能出院了。”
我问：“你来接我吗？”
他笑，看着窗外，说：“终于下雪了。”

次日，我站在医院门口，踩在柔软的雪地上，等他。我觉得那雪，竟像我从前的乳房那样柔软。我开始怀念从前胸前的乳房，怀念他抚摩它们时那种沉迷表情。是的，他曾经为它们着迷，我的乳房。
已经是黑夜，他没有出现，夜里的雪地，已不在柔软，反而僵硬，好象我现在平坦的胸脯。
晨曦亮起，买煎饼的中年女人问我是否愿意买一张煎饼，我看到她撑起厚厚衣服的乳房，笑答：“不要，我不饿。”

我回到自己的小房子里，不敢脱下身上衣服。我知道我的胸前，已经没有乳房。
镜子里的我，依旧漂亮，只是那衣服的里面，突兀不在。
我的好友佳佳打来电话，问我病情如何，我说：“好了，不再疼痛，而且，也减了肥。我好高兴，身上两块大肉转瞬即逝，早就梦寐以求。”
佳佳哭了，说：“你不要这样说，你不要这样说，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我笑了，说：“以前你说我比你重，但是现在我比你轻了，你是否嫉妒我？你胸前那两块大肉，一定好沉。”
佳佳放了电话。
半个小时之后，佳佳赶来我家，把我抱在怀里，失声痛哭。
我的头被挤在她的两只乳房中间，感觉柔软异常，只觉得那另个东西，好象已经和我陌生。
我开始为这陌生而哭泣，这种陌生，是永远的陌生。

佳佳后来对我说，要是她现在没有交新的男友，就一定把乳房给我一半。我笑她是孩子，也祝福她和新的男友幸福。佳佳还说，她和他的男友是在下雪那天正式确立关系，而我却想到，我的男友正是在下雪那一天将我离开。

我嫉妒佳佳的乳房，羡慕她的情爱。我后悔自己去做手术，因为我已经发现，原来女人的乳房比生命还要重要。

数日之后，雪已经化光。佳佳打来电话，约我出去吃饭。当然，还有她的新男朋友。
我想拒绝，后来忍住，只是要求，不要说出，我，没有乳房。
佳佳笑，说：“永远是秘密，不让任何男人知道。”
我欣喜若狂，仿佛世界上的男人都不知道我已经没有乳房。我的容貌依旧闭月羞花，我的身材在大衣的掩饰下魔鬼依然，我还是女人，因为没有男人知道，我没有乳房。
吃饭那天，我们在饭店门口会合，我发现，佳佳的新男友，竟是和我分手的他。
其实我不介意他和佳佳滋情生爱，因为佳佳是有乳房的女人。
但是我无法忍受的是，这个男人，知道我已经没有乳房！
我跑回了家，佳佳跟我到了家。
佳佳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笑着说，我想喝酒，但不要男人。
佳佳陪我喝了一夜酒，醉倒在了沙发上。
我脱下她的衣服，看见了她的乳房。
我摸在手里，感觉沉而滑，我拿起菜刀，笑着说：“佳佳，我来帮你减肥。”

我的菜刀，最终切在了黄瓜的上面。
我切了一盘子的黄瓜，摆在熟睡的佳佳面前。
我想，等她醒来，一定要她吃掉这些黄瓜。因为黄瓜不但减肥，还有预防疾病的功效。如果我从前多吃黄瓜，便不会得乳腺癌。
于是，我盼着拥有美丽乳房的佳佳赶快醒来，吃掉黄瓜，乳房永远不会消失，男人也不再会离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