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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6 0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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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影月的笑容从来不曾消失过。  
“今天是第四十九人了——再来一个人就满五十人了。”  
“那就麻烦你了。”  
轻轻摆放在擦鞋架上的高级鞋履让影月抬起头来,接着微微一笑。  
“——我这辈子头一次擦国王的鞋子——”  
“嗯,孤也是头一次请人帮孤擦鞋。”  
刘辉兴致盎然的蹲下身来注视影月擦拭自己鞋履的动作。  
“……原来鞋子要这样擦才会愈擦亮啊。”  
“依鞋子不同,擦布的种类也不一样哦——容易磨伤的鞋子就要用软布来擦。”  
“唔嗯,这就叫做老祖先的智慧吗?还是豌豆知识?”  
“……您指的是生活小常识吗?——”  
两人的对话中断了片刻,在细小的擦鞋声中,刘辉缓缓询问道:  
“辛不辛苦?”  
影月的笑容愈发加深。不会——他答道。  
“擦鞋也可以学到不少事情。”  
“……这样吗?本来想鼓励你再忍耐一下,还是算了。”  
“我没什么,反而您最好多关心一下秀丽姐,她比我辛苦好几倍。”  
刘辉轻笑起来。  
“孤明白——影月。”  
“是?”  
“这个、给你。”  
望着递过来的小包袱,影月攲斜着头。不经意打开一看,忍不住瞠大双眸。  
“遇到什么状况的话,这个就可以派上用场。”  
“呃、可、可是这个——是不是应该给静兰大哥比较妥当……”  
“不……静兰目前无法随时留在秀丽身边。”  
即使留在身边,也无法如同影月一般大方现身——就像现在一样。  
这就是所谓阶级有别。  
“鞋子擦好了,请看。”  
见到影月递来的鞋子,刘辉发出赞叹,简直如同全新一般。  
“那么,时间差不多了,您要不要与我一同用午膳呢——”  
“唔嗯……不管别人说了什么,你总是笑脸迎人。”  
一脸正色全无丝毫揶揄之意的国王让影月面露苦笑。  
“因为我觉得没什么好在意的,而且我只希望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人生只有一次而已——带着笑脸过日子不是比较快活吗?”  
“——看你年纪轻轻,没想到这么豁达。”  
“啊哈哈——每个人都这么说,或许是因为我曾经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的缘故吧——”  
轻描淡写的说道,影月开朗地笑了。  
中午的洪亮钟声响起。  
 
“……你又来了。”  
瞅着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悠然自得伫立在一旁的刘辉,秀丽气得全身打颤。  
“怎么可以不来,不是说过孤是你的随扈吗?接下来孤会随时随地如影随形跟在你身边,只有你一句吩咐孤会立刻出现。”  
“——这比中邪还可怕,况且根本不用我吩咐你就会主动出现。”  
“不对,孤是准备紧紧黏着你不放、就像抹了浆糊一样,如此一来就不用担心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这样反而让我更担心!”  
中午十分,秀丽与影月固定来到府库附近一处人迹罕至的池塘用膳,因此秀丽毫不客气的大吼:  
“——你以为你是谁啊!?”  
“放心好了,只有朝中重臣才知道孤的长相。”  
“重点不再这儿吧!”  
影月一如往常为眼前的两人捏一把冷汗。  
“就算需要随扈,那就跟先前那样找静兰来不就得了。”  
“不行。”  
“为什么?”  
“因为静兰只是守卫,在十六卫当中属于中阶武官,想入宫的话势必受到相当多限制,最主要是他的职务并非担任他人的随扈。”  
“所以你才……”  
话说到一半,秀丽倏地噤了口,接着羞愧的低下小脸。  
“……没什么。”  
此时刘辉的目光瞥往另一个不同的方向。刘辉明白——有个人正屏气凝神躲在树荫之中。即便担心不已,现在的静兰却无法现身。  
“你们两人现在的处境相当危险。既没有官位也没有职务做为后盾,哪天突然下落不明也不会有人介意,孤也无法公开派人搜索、兴师问罪。”  
“——意思是我们会有生命危险吗?”  
面对开门见山的疑问,刘辉毫不犹豫的颔首,未加隐瞒。  
“最糟糕的情况是这样没错,到处多的是那种只因看不顺眼就可以轻易夺人性命的鼠辈,况且打从一开始,采用女性官吏一案便遭受强烈反弹,到现在仍然不见缓和,即使有人任意跨越界线把你跟影月赶走也不足以为奇。”  
一旁静静听着两人对话的影月正准备递出三副筷子之际,忽地失手掉落,他连忙捡起来以手巾擦拭。  
 
 
  
“影月也是?”  
“照理说来是秀丽你比较危险,不过当时一群王公贵族为新科进士大开宴席,影月不是陆续拒绝了所有人的提亲吗?连敬酒也推得一干二净。”  
“说的也是,那时他二话不说就断然拒绝。”  
“呃?可是我才十三岁而已,况且我都表明我不会喝酒了。”  
“应该是拒绝的方式不对吧,不会喝酒的话只要假装有喝下去就行了,在宴席上当面拒绝敬酒,只会让那群高傲的王公贵族感到颜面无光、自尊心受损。对于提亲之事向来都是表明敷衍,之后再私下婉拒,这是在上位者的乐趣,假如在众人面前推辞就等于表示:‘跟你结为亲家?噗哈哈哈哈!把脸洗一洗再来吧!’”。  
一定又是霄太师送给他什么奇奇怪怪的书,秀丽心想。她开始为国王这阵子的读书偏好感到忧心忡忡。  
从来不知晓这个不成文规矩的影月吓得差点没跳起来。  
“什么!?是、是——这样吗!?”  
“对于王公贵族而言,难得赏脸想接纳一个无权无位的平民百姓成为自家女婿,影月的拒绝自然令他们恼羞成怒。生存于朝廷之人惯于争权夺利,任何小事都可以成为把柄。例如‘听说某个大官爷向一个名不见经传、出身市井的新科进士提亲结果遭拒’这么一个谣言,便足以成为众人口中的笑柄,遭到讥嘲贬损。如此一来对方会反过来把所有责任推卸到影月身上,应该说早就已经得罪对方了,这样也相当危险,一旦对方是个特别爱面子的人就更不在话下了。”  
“……。……呃——这、秀丽姐,快趁热喝茶吧——”  
对于明显逃避现实的影月,秀丽报以同情并默不作声的饮茶,忽地攲斜着头……这味道,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不过你们尽管放心,只要守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刘辉利落的打开御膳房送来的木片饭盒。  
“不用想太多,我一定会保护你们的。”  
一闪而过的锐利神色令秀丽屏住气息,她从来不曾见过刘辉这般的表情,只是……  
“……拍胸脯保证的时候脸上还粘着饭粒,你啊一点进步也没有。”  
颊上的饭粒让秀丽重新调整想法:是她看错了。  
 
 
“噢哦、这阵子你的办公房可真壮观呐!”  
一踏入绛攸的办公室,楸瑛刻意夸张的挑眉。  
事实上一点也不夸张。  
高级书信匣与琳琅满目的礼品如小山般占领了室内的一隅。绛攸望着这座小山,厌烦的叹息。  
“哼,这些胆敢贿赂我的家伙以为我会给他们好脸色看吗?”  
“应该说,他们没胆什么都不做,大多数只是想讨好你罢了。”  
楸瑛随手翻阅着书信,只见“敬请大人多多关照敬请大人多多关照敬请大人多多关照”这种没有目的语的句子绵延不绝于纸面,对方必恭必敬的姿态清晰可见。  
“因为众人认为,这次除授大典握有裁决最后官职升降之生杀大权的,是你与吏部尚书大人。”  
“送礼还好,就怕有人借着出清存货作为胁迫的证据。”  
瞅着满脸极度不悦的绛攸,楸瑛随即恍然大悟。  
“哦~又到了让人心惊胆颤的说媒时期了啊~”  
“——真是,要讲几遍我讨厌女人才听得懂!为了升迁而刻意前来提亲,未免也想得太简单了吧,这些人脑袋有问题吗?”  
绛攸啪的一声把一轴精致卷帙摔向案桌,看样子是相亲对象的肖像画。  
“啊哈哈,这让我想起了进士及第的那个时候。”  
“不准回想!赶快忘掉!从记忆里完全抹杀消除——!!”  
“其实你本来不是那么讨厌女人,就是因为当时发生了许多状况导致你产生偏见。”  
“这不是偏见!我太了解女人的本质了,那可真是难能可贵的经验!”  
“正因为你有一个数次为你解围的机灵好友,你才能够在这里大放厥词。”  
“我我我我又没叫你帮忙。”  
“有,因为你这颗顽固的石头绝对不会主动求救,幸亏有我及时察觉你的困境,好心伸出援手。”  
“——!”  
“咱们心有灵犀一点通,这就是爱吗?”  
“你、你这臭小子去撞豆腐自杀算了!!”  
面轴以惊人的速度迎面飞来,楸瑛不费吹灰之力轻易接住,接着顺势摊开画轴。  
“当时吏部尚书大人也在一旁看好戏,从头到尾都没有出面拦阻——哎呀、这画中似曾相识的姑娘是……”  
 
 
   
   
楸瑛的视线停留在眼熟的肖像,绛攸则冷哼一声。  
“很有意思吧,要的话给你。”  
“的确很有意思,那我就收下了……这是这个人被你跟吏部尚书大人修理得那么凄惨,没想到还会愿意把自己女儿送来说媒,脸皮真是厚的可以。”  
“那不是我的本意,是那个人——”  
“可是负责实行的是你吧。”  
忆起那段痛苦过往的绛攸正欲反驳,楸瑛随即出言打断。  
“呵呵——那时真是太精彩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扯下假发丢向你,结果假发沾上烛火,整个烧成灰烬之际,那男人一副世界末日般的惨叫实在很爆笑,那次事件让人再次肯定被红黎深列入黑名单的下场会有多可怕。后来那个人到现在仍然若无其事的持续戴着假发,这也算是一种毅力吧。”  
“——你来不是因为有事要告诉我吗!?”  
“啊啊没错没错。”  
楸瑛动作利落的卷起画轴,再拍拍自己的肩膀。  
“燕青捎信前来表示他已经从茶州出发,大约一个半月之后抵达。据说那位姑娘——香铃也与他同行。”  
意想不到的消息令绛攸瞠大双眸。  
“为什么?”  
“听说她想亲自说明茶家的内部实情,顺便也想见见秀丽姑娘。”  
“……”  
“怎么办?秀丽姑娘并不清楚香铃前往茶州的理由。”  
“什么怎么办?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吧。”  
绛攸站起身,面无表情的由窗边俯望而下,视线的前端正是府库。  
“现在跟那时不同——现在的秀丽已经是朝廷官员了。”  
楸瑛笑了,能够让他平等相待的女性只有她一人。  
“……也对,我也这么认为。”  
楸瑛颔首,并觑着好友板得死紧得表情。  
“绛攸,你刚刚说道你很清楚女人得本质,那你认为秀丽姑娘也一样吗?”  
“她是我的徒弟,不包含在女人的范围。”  
“可是你别忘了,秀丽姑娘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女性,我说绛攸,你讨厌女人也无妨,但希望你不要忘记一点,你所了解到的仅仅是女人非常微小的一部分罢了。”  
面对绛攸置若罔闻的态度,楸瑛轻笑起来。  
“她似乎很努力,再怎么不喜欢也要忍受闲言闲语,还得面对不堪的状况。现在再也看不见秀丽姑娘的笑容,感觉真的蛮遗憾的。”  
由于顾虑到她的立场,他们两人暂时不再造访红家。偶尔在长廊碰面,秀丽总是小脸低埋,虽然同处在宫内,却无法正面瞧上一眼,自从她成为朝中一员的那时开始,身份的差距、地位的悬殊便成了不可跨越的鸿沟,因此无冠的秀丽不能正眼直视他们。即便大从一开始他们早已明白这一点。  
“我也觉得很落寞,假如她如此对待陛下,陛下一定会受到不小的打击。”  
至高无上的地位,无以伦比的存在。  
从不恃宠而骄,向来公私分明的她想必会毫不迟疑向国王跪拜叩头吧。并非针对紫刘辉这名男子,而是面对一国之君。  
“或许对秀丽姑娘造成了不小的困扰,不过随扈一事我可以理解,也认为这么做是正确的,只是辛苦了必须为陛下不在朝中一事极力隐瞒的你。”  
“这不是一句辛苦就可以简单带过,要引开众人的注意力也是一件大工程。”  
“好好加油啰,那我失陪了,我还有其它事情要忙呢。”  
楸瑛面露微笑,接着步出房门。  
走在长廊,蓝楸瑛的目光移向刚刚离开的办公房。  
——绛攸应该早已发觉了吧?有关秀丽的立场以及他自己本身的立场。  
(黎深大人、膝下无子。)  
仅有一名李姓义子,他被众人公认既有可能成为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宰相,因此红氏一族绝不可能不闻不问。  
另一人——原本理应成为正统红家宗主的长子.邵可之女,血统最为纯正的红家嫡系长千金。  
才能与血统,红氏一族将如何看待这两人呢?——只要稍微动动脑筋,任何人都能想象得到。  
红家之中足以继承这个沉重姓氏的子嗣出奇的稀少——  
蓦地,楸瑛略显焦虑的蹙起眉心。  
(……话又说回来,为什么黎深大人不让绛攸姓红呢?)  
不知道有多少次想告诉黎深这个疑问。楸瑛十分明白其实他的好友非常在意这件事。  
 
 
中午过后,对于秀丽与影月而言,现在才是胜负关键。  
“……唔……做、做不完……”  
深夜十分——秀丽与影月仍然留在府库。庞大的工作量让两人入朝以来从来不曾返回家门。他们已经连续十天待在府库迎接黎明的到来。  
 
 
   
“真、真的做不完……”  
兴许是已经凌驾了疲惫的顶点,秀丽与影月异常清醒的眼睛瞠得有如铜铃一般大,正与堆积如山得公文拼命搏斗之中。而刘辉则趁着两人在府库工作之际,信步外出闲荡去了。  
“这边送到工部、这边送到刑部、这边送到礼部……这边跟这边跟这边送到门下省跟中书省,啊——还有九寺跟五监的部分先集中到这边,待会再一起整理!”  
“前年度礼部预算的结余是——呃、先是高官俸禄细目……”  
今天的秀丽面露厉鬼般的凶相归类文件,影月以超快速度敲着算盘。  
在两人全力奋战之际,却不时出现不择手段要扯他们后腿的官员。  
“噢哦、加班到这么晚真是辛苦了,不过既然能够在国试高中状元与探花及第,想必这些工作对两位而言可说是易如反掌,来,这些也麻烦两位了,因为本人很忙,今天一定要完成哦。”  
对方故意往秀丽好不容易分类完成的位置再度扔下一座公文小山,再佯装不小心撞到影月的算盘,让先前计算的部分必须重新来过。这样的情况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然而每有官员前来,无位无冠的两人均要叩头跪拜。  
官员离开之后,秀丽气得全身发抖、紧握拳头。  
“……那个家伙!每次我刚扫完茅房的时候他就会故意跑来弄脏地板,我会好好记住他那副德行跟官名,什么‘本人’!我在茅房听到他其实是暗中透过关系才有办法坐上现在的位置!”  
“记得、他是礼部的和官员——他也常到我那边叫我擦鞋。”  
“对了,你的计算又得重来了吧?!我看你已经算到好几位数了。”  
“啊、我还记得刚刚计算的数字,倒是秀丽姐你还要重新分类。”  
“呵!别忘了人类是擅长学习的生物,我早就在分类完毕的文件做好标记,不用担心。”  
睡眠不足的黑眼圈面面相觑,两人抿嘴一笑。  
此时红邵可从书柜后方冷不防探出头来,战战兢兢的对着形同幽灵般的爱女与少年问道:  
“……呃——你、你们两人没事吧?要不要喝杯茶……”  
“爹你不要过来!要是喝了爹泡的茶,剩余的生命值会一口气变零、一命呜呼!”  
被女儿瞪了一眼,“好无情……”邵可暗地感到十分沮丧。  
“对了,爹你怎么还不回去?这样家里不就只剩下静兰一个人了吗?”  
“我的工作也还没做完,没办法回去。”  
假装听信父亲笨拙的谎言,秀丽叹了一口气,继续进行分类。其实邵可的贴心令她非常开心。  
——当东方天际逐渐燃成蓝色之际,秀丽带着布满血丝的双眸站起身来。  
“好!接、接下来就是把这些送到各部门去!”  
“小、小心慢走秀丽姐。”  
“嗯,影月你的计算工作也快结束了对吧,不用管我先小睡片刻吧。”  
“可是以这个数量根本没办法赶在卯时六刻送达,我来帮忙。”  
“放心好了,所有捷径我都记得一清二楚,因为去年夏天东奔西跑……”  
秀丽徒地捣住小嘴,糟了!大概是忙昏了头,差点就说溜了嘴。  
“总、总之!想睡的时候一定要睡!你跟我不同,你现在还在成长阶段!”  
说着便步履颠簸的打开府库门扉,随即瞠大双眸。  
“……影月,又摆在门口了。”  
“啊?今天也是吗?”  
天色昏暗的门外摆着茶具与饭团。  
从第一天开始,每天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两人份的托盘并排在门口。今天是饭团,有时是点心或小菜。  
以味道来说绝对不是出自爹之手。本来心想会不会是刘辉,询问之后他摇头否认。所以秀丽认为可能有人恶作剧,一开始连动也不敢动。但不知为何刘辉却信心满满的打包票。  
“——没有问题,放心享用吧。”  
于是秀丽跟影月接下来便欣然接受不明人士的慰劳。  
“今天是龙泉茶……”  
“这茶可以消除疲劳呢。”  
带着疲累不堪的表情对望一眼,两人微笑起来。  
以两人目前的状况,陌生人不经意的关怀着实令他们感到十分窝心。  
“我回来再吃好了,你先用吧,那我走了,没关系,你尽管睡就是了。”  
秀丽捧起大批公文,直奔长廊而去。  
——确认房内无人之后,影月从怀里掏出全新手巾与装有液体的小瓶子,并把液体倒在手巾上。随即小心谨慎的擦拭双手,并戴上薄手套,接着从秀丽等会要送达的卷轴与公文小山之中仔细搜索,最后抽出数十张,着手抄写于其他纸面。等到抄写完成,对照数张内容便毫不犹豫将原来的公文撕毁,沾上烛火燃烧。此时的影月散发出平时完全联想不到的阴森气息。  
 
 
 
告一段落之后,接着又在另一张纸上抄写起来,确认墨水干涸再折成小到不能再小的尺寸,轻轻收进夹衣。  
若无其事再度展看工作的影月,完全没有发觉隐身于书柜暗处屏气凝神的邵可,正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接下来是礼部。”  
捧着公文,秀丽感觉心情有些沉重。虽说其他部门也经常冷嘲热讽、造谣中伤,但其中以礼部的态度最为肆无忌惮。理由只能联想到礼部教官鲁礼部官,那个脾气古怪、心眼又坏的教官。  
(绝——对是他在搞鬼!)  
身为长官的蔡尚书那么和蔼可亲,为什么下属却是那副德性?光是在这个部门来回一趟就得耗费不少精力,不过秀丽今天依然是打起精神前往礼部。  
走在前往礼部得路上,一如往常来到转角处。  
秀丽忽地感觉到左肩遭受一股不小得撞击。  
顿时惊惶失措得停下脚步,随即数颗泥球接连迎面飞来。秀丽反射性的抱住公文匣连忙闪避,但数量太多无法全部躲开,结果被数个泥球命中。低头注视原本纯白的进士服被染成斑驳不匀的焦褐色,秀丽总算理清整个状况。  
“打中了打中了!”  
一群年纪老大不小的官员瞅着秀丽面露讥嘲的讪笑,看起来得意极了。  
(幼稚的恶作剧——)  
“看到女人走来走去就觉得碍眼!”  
只见泥球再度飞来。可惜这群脑筋发达、四肢简单的官员,与成天追着一群小顽皮的秀丽相较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秀丽动作利落的把文件匣摆在一隅,使出打雪仗的本领轻松闪过攻击。老实说,这种泥球完全不是秀丽的对手。  
“谁叫你躲开的!”  
这群闲着没事做的官员一脸不悦,愈丢愈起劲。  
(这、这些人是脑筋有问题吗!)  
秀丽觉得丢脸到连喊的力气也没有。这些人真的是人称国家智库的朝廷官员吗?  
藏身于柱后,无奈的发出喟叹之际,泥球突地停止攻击。  
异常的素净氛围让秀丽从柱后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只见那群官员面色惨白的盯向秀丽后方。顺着众人的目光往后一瞧,绛攸正站在秀丽刚才经过的转角处,一滩泥巴不偏不倚命中官服的胸口位置。  
“……看来贵礼部、正在流行这种莫名其妙的游戏啊,蔡尚书大人。”  
绛攸边挥落泥巴,边望向身旁同行的礼部尚书。向来笑容可掬的礼部尚书目睹这个情况也不由自主面色发白。  
“你、你们究竟在做什么!——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群年轻官员瑟缩起脖子。  
“……对、对不起……是、是鲁礼部官大人……”  
这个名字让绛攸起了反应,蔡尚书也同样在听到这个名字之际脸色丕变。  
“全、全是本官监督不周……请移驾礼部,我会马上派人为大人准备替换的官服!”  
“不用了,没关系——哎呀,说人人到,那不是鲁礼部官大人吗?”  
从年轻官员们身后出现的鲁礼部官,瞥了目前状况一眼,忽地察觉秀丽就坐在柱子后面,随即投以严厉的目光。  
“红进士,你在做什么?现在还有时间在那儿休息?既然你这么闲,那长廊的清扫工作就交给你吧,在朝会之前打扫干净。”  
秀丽心头为之一惊,刚才遭受这阵可笑的泥球攻击,结果耽搁了不少时间,交代的工作分明就快要来不及了。  
“什么……”  
“有什么异议吗?”  
绛攸的视线让秀丽感到十分难堪,于是咬紧唇瓣,叩拜接受。  
不知不觉长廊聚满了人,鲁礼部官表情严峻的组散群众。  
“没什么好看的!众人快回工作岗位,这里在打扫完毕之前暂时禁止同行,您没有异议吧?蔡尚书大人。”  
语毕,鲁礼部官对着蔡尚书与绛攸行礼告退。年轻官员们也无声无息的作鸟兽散,这时人潮也逐渐从长廊褪去。  
与蔡尚书联袂前往礼部的绛攸,连看也不看秀丽一眼径自擦肩而过。  
“不要寄望我跟楸瑛会伸出援手。”  
如同当时的声明,绛攸完全把秀丽当成陌生人看待,仿佛连面对面四目交接都不可以。  
等到所有人离去,秀丽才缓缓抬起小脸。随手乱丢的泥团把地板弄得秥秥糊糊的,连伫足的空间也没有。唯一庆幸的是收在一隅的文件匣奇迹似的安然无恙。  
“……看这情况……我再怎么厉害也得花上一段时间才能打理干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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